我见过葛珞斯先生几回。
都在SIHH。
不是万国表的booth，是一起等过回市区的shuttle bus。
他衣着简朴得浑没霸气。全不是想象中，那样会好整以暇的大师。若不是圈子里混迹久了，不会认出身边这个值得你起身让座的长者，居然曾经早在差不多四十年前，不过用81枚零件，就把万年历手表的设置，领行业之先的、推算到了2499年。我簇拥了很多话想说，但只能行注目礼，合照的勇气都没有。只懂得向文字讨好的人，不太会说话，我的敬意，可能非常失礼。
万国表的万年历，在彼时被推上高级制表的巅峰。瑞士极北的沙夫豪森，是它的制表地。有瀑布和莱茵河，地不广、但人烟也稀；近一千年建城历史。时间都默许它可以冻龄。不像日内瓦以北、稍微隔些距离，就会有间表厂的汝山谷。沙夫豪森似乎更少于喧嚣和烟火气。仿佛有了极好的画布，有了环境跟语境，于是酝酿出好作品。因果与创造力，也许从来都齐驱。
万年历，涉及万国表的许多系列，且依据彼此不同的设计风格，在布局上各有差异。直径40mm的柏涛菲诺，万国表迄今最小尺寸万年历，因为柏涛菲诺向来以小巧精致见长的——它的月相显示，可以精准到577.5年才有一天暂时逃离得过月运周期。
万国表柏涛菲诺万年历腕表“精钢款”
中央时分针及秒针，3点位日期，6点位月相及月份；9点位，是星期、和平/闰年视窗。日期位置，星期日以红色为记，和表盘12点位的60秒作小小呼应；指针用蓝钢、以及和表壳材质一致的金属色。
每项显示和细节都是这盈盈一握里的简洁清晰。真的，即便是万年历，也不必非在视觉上、就繁复得像是一只万年历。
精钢款，镀银表盘搭配镀铑指针和时标，也是柏涛菲诺的第一只精钢万年历；18K红金款，搭配镀银表盘、镀金指针和时标；机芯都是自制的82650型，配备采用了全新陶瓷部件的比勒顿自动上弦系统——乃60年前，万国表技术总监、阿尔伯特·比勒顿先生的发明；它可以为发条盒双向上弦，且无论怎样的佩戴习惯，机芯都能更少免于磨损；60年来，在万国表的自动机芯中一直沿用。称得上，和葛珞斯先生打造的万年历和早期的葡萄牙三问，都是万国表的传统、且至今仍有意义。
万国表柏涛菲诺万年历腕表
“18K红金款”
葡萄牙系列的万年历，目前有42.4mm跟44.2mm两种尺寸。这也是万国表万年历的分水岭——在包括柏涛菲诺系列在内的、40-42.4mm这一级，它的机芯都是82650型，平/闰年显示，都在9点位的星期显示中的圆形视窗里；到了44.2mm之后，因为表壳直径更大，于是平/闰年显示，是独立于7点半的四位数年份显示。再到46.2mm和46.5mm的大型飞行员，机芯和表盘，则另有变化和布局。
葡萄牙系列的风格，与柏涛菲诺系列的小镇风情不同；它是来自于怀表时代、以航海仪表而定义的外形。于是外观上更硬朗些。因为表盘尺寸也因表壳有所扩大，所以能容纳得更复古的轨道纹刻度、更多的阿拉伯数字时标、和柏涛菲诺系列一致的柳叶针，以及下陷而弯曲的表耳——只为更贴合手腕。
万国表葡萄牙系列
万年历腕表 42“精钢款”
万国表葡萄牙系列
万年历腕表 42“18K红金款”
44.2mm款，3点位同步兼具日期显示、和7天动力储存，也是这个系列被昵称为“葡7”的原因。走得稳、坚固耐用还有长动力，这个来自于表迷的“冠名”，实在深入人心、又贴切有趣。
一个题外话却并非野史。某年采访万国表的制表师，他说，其实“葡7”能走差不多8天上下，只是用比勒顿系统，控制了它的为所欲为——像汽车的油耗指针，告诉你已将归零，但其实还能继续走的——不控制一下，有可能会损伤机芯系统。比勒顿的主动斩仓，原来是为我止损的。好罢。
万国表葡萄牙系列
万年历腕表“精品店特别版”
6点位月份，9点位秒针和星期。秒针由中置转为与9点位的星期表盘合一，是想到它的不断运转，或许会有碍于视觉上每个小表盘的读数。44.2mm的葡萄牙万年历表，用了设置为4个表盘的52610型机芯，月相显示被转移至12点位，这句话被放在最后，是因为我觉得它致敬了万国历史上、许多怀表与手表的设计传统，它们，当然不一定都是万年历。
万国表葡萄牙系列万年历腕表
“大飞”，是像“葡7”一样的昵称。钟表圈子里，有昵称的表，可类比为东邪西毒，简单几个字，便足以知之、是成名高手才会有的江湖地位。
大飞的万年历，尺寸扩张到46mm，下面视频里提到了一只；这里还有两只，全称是大型飞行员TOP GUN瓷化钛金属万年历腕表、46.2mm，和大型飞行员TOP GUN海军空战部队万年历腕表“莫哈维沙漠”、46.5mm，都用了52165型机芯。
万国表大型飞行员TOP GUN
海军空战部队
万年历腕表“莫哈维沙漠”
52165型机芯与52160型的差别，在于12点位的月相显示，可以表现出南、北半球的同步变化。表壳材质，也因应飞行员表的特性，材质上，可以有更舒适和随意发挥想象的实用——毕竟，飞行员的标配装备里，是没有燕尾服的。
大型飞行员TOP GUN所用的瓷化钛金属，其实不像18K金一样混合有其他材质，而是利用钛金属本身，做出陶瓷一样、被烧结而成的硬度处理，耐磨又防划；大型飞行员TOP GUN海军空战部队万年历腕表“莫哈维沙漠”，用沙色的陶瓷表壳，对应飞行员在执飞时，眼中所俯瞰的世界，总是不一样的场景。
我知道，解读这两只表的外观和设计，全然没有意义；一千个喜欢大飞的人，心里都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他们的一望即知，不需要我费劲唇舌。曾经跟很多朋友讨论过，没人觉得大飞很大；在他们心里，大飞从来不是种装备，而是他们曾心心念念要被执掌于手的兵器。
万国表大型飞行员 TOP GUN
瓷化钛金属万年历腕表
像葛珞斯先生不会注重衣着，因为他的心算里，有更值得在意的东西。诸如葛珞斯先生又或者比勒顿先生，这样的万国表制表师，在无数的夜空里仰望过斗转星移；于是会知道何为宏大，知道该以如何细微的零件，把宏大描写在齿牙交错、而互为依附的机芯里。
万年历只是个修辞手法罢。万事万物都有，无论甚么样的一种轨迹。一只表，对影邀月，可以解释时间的缘起；也在不可见的定数里，被大师们摆好了某个其实不可更改、但值得推敲的结局。
假如时间从不跳戏也没有过调戏，能戴在手腕上的万年历便是安稳静好，又何来流年促、风云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