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解梦的最高境界
在解梦10余年之后,笔者终于体会到,解梦的最高境界是不解之解。一次,两个朋友到笔者这里闲谈,一个朋友是个哲学家,人极为聪明,另一个是个白领女性。哲学家说了他的一个梦,一个诡异的梦。梦中人鬼杂居,发生了许多在鬼故事中才会发生的事。他请笔者解梦。
笔者当时完全浸人在那个梦里,完全侵入了那个梦的气氛,完全了解了那个梦,笔者感到了那个梦正是这哲学家的心灵生活的一部分。那个梦正是他心灵的存在形态之一。笔者想他作为哲学家应该可以了解,所谓实在不仅是指物质,心灵也是一种实在,其表现方式就是这些意象这不是说鬼,是实在的物体,而是说梦本身就是一种心理的现实。
不必去用以前的方法去解释这个梦,任何翻译都是有歪曲的,因此笔者不必把梦翻译为日常语言。于是笔者对他说,笔者的解释是这样的……。接着,笔者重述了一遍他的梦。重复的方式仿佛是笔者自己做了这个梦。那个白领女性在旁边惊讶地问:你为什么不释一下梦呢?笔者说:这就是笔者的解释。笔者又把那梦讲了一遍。那个哲学家,梦的主人,说:笔者懂得这个梦了。
白领女性问笔者:你能说说这种‘不解之解’吗?
解梦的最高境界本来是不必说的,一个人解梦多了,自会领悟,而不曾领悟时,笔者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但是,笔者不妨勉强解说一下,为什么解梦的最高境界是不解之解。
首先,任何对梦的解释都是不完满的。在浅层次说,正如笔者们翻译外国语言的作品一样,不论你的译文多么好,它和原文总会有一些不同。Cat译为中文是猫,但是Cat不等于猫,因为在西方文化中,Cat这种动物神秘而诡异,有如一个巫女,而中国人对猫的主要印象是乖顺柔和的。因此,翻译总会或多或少地改变了原文的神韵。翻译文学作品如此,译梦也是如此。任何对梦的解释都损失了梦本身的一些神韵,气氛。释梦把生动有活力的梦固定化了,梦像鲜活的鱼,而释梦像鱼的照片,哪个更生动更有意味?梦有一层又一层有时是无穷尽的含义。
释梦一般只是揭示出了它的一种或二三种含义。既使释得极为准确,也会产生二个不好的后果听到解释的人误以为这个梦就是这个意思。梦的一个被揭示出的意义无形中掩盖了梦的许多其它意义。所以任何对梦的解释都是不完满的。正如任何译文都是不完满的让另一个人深入了解外国文学精髓的方法是:教他学习外语。
同样,对梦的最好解释是不解,而是帮助梦者直接进入梦的世界,学会用象征的语言用梦的方式去理解世界,让他直接体会梦,不经过别人或自己的任何翻译过程。更深一步说,本书前边说梦的语言是象征性语言,这种说法也应该打破。所谓象征,是以此物象征彼物,在象征与被象征者之间是有差别的;而达到解梦之化境,你就会明白,实际上没有什么象征。或者说,梦中的象征就是被象征者本身。
梦到自己是鸟在天上飞,这不是象征自由,而是你自由的灵魂,以乌的形态在飞,不是你像鸟,你就是那只鸟。这不是一只动物学分类中的鸟,那种从卵里孵化吃草籽小虫的鸟,而是梦中的真正的鸟,虽然它没有肉的身体,但是这只鸟的现实性或称真实程度在梦的世界中是无可置疑的。
因此,对梦进行解释,就是把这只鸟说成是自由的象征,这实际上是不准确的,是对日常逻辑的一种让步。此后,笔者们还要说:不解之解是最高的解。不解之解不是解释,也不是不解释。别人讲了一个梦,你把它重复一遍。这种解梦方法不是太简单了吗?别人梦见鬼,你告诉他,这说明你的魂遇见了鬼,这种解梦只是愚蠢的的迷信。这些方式不是不解之解,只能称为不解,是对梦的不了解,不懂。不解之解不是不解,而是解,是用不解释的方式解梦。
不解之解是指解梦者已经用自己的原始人,完全把握领悟了对方的梦,这种领悟虽然不能用语言表达,但是是十分明确、清晰的,正如老子说的:恍兮忽兮,其中有象……其象甚真。只有在这种领悟之下,你的不解之解才对对方有冲击力,才有可能启发对方,使对方懂得自已的梦。你虽然只是重述了一遍对方的梦,但是重述时,你的声调语气都不自觉地传达出了你对梦的领悟。
有个老禅师已经开悟,人们问他什么是佛?他总是竖起一指,他的一个小徒弟看得多了,当有人间起时,也竖起一个手指。老禅师的竖起一指是对佛的不解之解,而小徒弟的竖起一指则只是不解。理解梦境虽然不可以和理解佛相比较,但是不解之解的境界也不是很容易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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