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 | 巴列霍 诗选

2023-09-02 10:05


塞萨尔·巴列霍(César Vallejo, 1892-1938),秘鲁诗人,有印第安血统,生于北部安第斯山区,卒于豪雨中的巴黎。1931年在西班牙加入***,曾参加反法西斯斗争,是拉美诗歌最伟大的先驱之一。著有《黑色的使者》《特里尔塞》《西班牙,我喝不下这杯苦酒》《人类的诗篇》等诗集。巴列霍诗歌中原始的宗教思想、人道精神、***激情,以及超现实主义想象,值得反复体味。


塞萨尔·巴列霍 诗选
陈黎 张芬玲 译


雨雹下得这么大,仿佛我应该记起

雨雹下得这么大,仿佛我应该记起
并且添加我从
每一个风暴喷口搜集来的
珍珠。

这场雨千万不要干去。
除非如今我能够为她
落下,或者被埋葬
深浸于自每一处火迸射
过来的水里。

这场雨会进入我多深呢?
我怕我身体的一边还是干的;
我怕它会猝然终止,留下未经考验的我
在不可信的声带的干旱里,
在那上面,
为了带来协和
你必须一直升起,不能降下!
我们不是往下升吗?

唱吧,雨啊,在仍然没有海的岸上!



雨 

在利马……在利马一种
致命的痛苦正倾盆倒下
它的秽水。正从你
爱情的裂缝淌落下。  

别假装睡着了,
要记得你的行吟诗人;
如今我明白了……明白
你那情有可原的爱的方程式。  

狂暴且虚夸的宝石,
你那“是”的魔力
从神秘六孔竖笛发出雷鸣般的声响。 

然而,大雨降落,降落
于我行过之路的灵柩,
我在路上为你化为骨头……



残酒

这个下午雨异乎寻常地下着,而我
不愿意活着,心啊。

这是一个温和的下午。不是吗?
被恩典与忧伤所装扮着,装扮如女人。

这个下午雨在利马下着,而我记得
我的不义残酷的洞窟;
我的冰块重压着她的罂粟,
比她的“你不能那样!”还要粗暴!

我猛烈、黑色的花;野蛮且
巨大的石击;在我们之间冰河般的距离。
她退得远远的缄默将用燃烧的油
写下最后的句号。

那就是为什么这个下午,异乎寻常地,我
忍受着这只猫头鹰,忍受着我的这颗心。
别的女人走过我的身旁,看到我这么悲伤,
好心地拿走一些些你
从我内心深处歪绉的犁沟。

这个下午雨下着,下得这么大;而我
不愿意活着,心啊!



白石上的黑石 

我将在豪雨中的巴黎死去,
那一天早已经走进我的记忆。
我将在巴黎死去——而我并不恐惧——
在某个跟今天一样的秋天的星期四。 

一定是星期四,因为今天(星期四)当我提笔
写这些诗的时候,我的手肘不安得
厉害,而从来从来,我不曾
感觉到像今天这样的寂寞。 

塞萨尔·巴列霍他死了,每一个人都狠狠地
锤他,虽然他什么也没做。
他们用棍子重重地揍他,重重地

用绳索;他的证人有
星期四,手肘骨
寂寞,雨,还有路……




Poemas 
de César Vallejo 





更新于:2023-09-02 1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