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不黄俗话说738：土老啄、土火儿

我们在《一个傻帽儿，一个假冒》（草不黄俗话说401）和《“傻帽”与“貌哨”》（草不黄俗话说615）中谈过“傻冒”或“傻帽”之“冒、帽”是属于糊涂之“蒙→闷→瞀”系词。在那里，我们提到了“土帽、土老冒”：

【土帽】土里土气的人。官话，萧亦农、张少敏《灰腾梁》：“那是你们的二哥，～一个，你们管他叫二疙蛋就行了。”

【土老冒】指无见识、没见过世面的农村人。北京官话：我们那位是个～，懂个啥呀？

或作“土老帽”（粗鲁而头脑简单的乡下人。含贬义）。“土老冒”解释了，没解释“老”。还有“土冲子、土老啄、土条子”之类，值得探讨。

一、“土老、土佬”之“老、佬”

【土老】土里土气，朴素。浙江金华岩下。

【土佬】（1）土包子；没见过世面的人。①吴语，浙江苍南金乡。②粤语，广东广州。（2）土著；世居本地的人。广东广州。

【土老儿】土里土气的人，官话，曹聚仁《上海春秋·开篇》：“其实，我在上海二十多年，也还是一个～。”1982年第12期《新华文摘》：“车夫看父亲那～模样，敲了点竹杠。”也作“土老二”。

这～在家里住得厌烦了，到上海去谋事。恰好他有个亲眷，在上海南市那边，开了个大钱庄，看见他老实，就用了他做个跑街。（《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第三回）

这位生长在西南山乡的家伙，倒也不是十足的～。（茅盾《锻炼》九）

【土老二】①江淮官话，江苏南京。②西南官话，云南昭通。姜亮夫《昭通方言疏证释人》：“昭语乡愚曰～。”

“土”自然是“土包子”之“土”，傻，愚笨；“老、佬”当即“乡巴佬”之“佬”。

【噜子】头脑简单的人，多指骗子行骗的对象。——贵州汉语方言特色词语汇编

“噜子”之“噜”正好诠释“老、佬”（聋㑣楞愣→㑣/劣→劣佬老鲁陋）。

市面上还有所谓“土老二茅台、土老二包谷酒”之类，“土老二”的取名，可以与“赖茅”（草不黄俗话说57）之取名相比。

二、“土老啄、土冲子”之类

网上有“巴适土老啄——重庆购物“大众点评网”，这个“土老啄zuá”就是我们要谈的：

【土老啄】没见过世面的人。西南官话，重庆。

重庆万盛黄卓生先生在《万盛本土言子——你认得完不？》（2018.6.22）记载说：

土老啄（zuá）—（土里土气）

这是老巴县人的口头禅（李元烈先生见告）。“土老”，跟前边的“土老、土佬”大概没什么差别，而那“zuá”该如何解释呢？可以理解为“啄子”（十字镐）之“啄（椓、斫）”，但请看：

【土冲子】土头土脑的人。江淮官话，江苏东台：一看就晓得是个～。

【土条子】（屯堡）屯堡人戏谑式自称，含有没见过世面而言行直率之义“我们～没进过城，让你见笑。——贵州汉语方言特色词语汇编

屯堡是明代从江南随军或经商到滇、黔的军士、商人及其家眷生活方式的遗存，相对封闭闭塞，因此这些人自谦如是说。

我猜测，“冲也，啄也，条也”大概是念的“脀憃→蠢拙→拙”字诀，外此可能只有用流俗语源解释。

三、土火儿

还有“土火儿”的说法。

作为久居大北郊的土火儿真的是难得来一趟解放碑。不过这家店没有辜负我这么远来吃一趟。

土火儿，土包子。怎么解释其理据？或云：土火，就是民间的“火药枪”，相对于“洋枪”而言。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江苏东台的“土冲子”，就该是“土铳chòng子”了（火门枪、明火枪。小的叫“手铳”）。贵州的“土条子”之“条子”，当是代指“人”了。

可能是这样：这些词有面子和里子的问题。土火儿、土冲子，表面上可以理解为“土枪土炮”，引申为土头土脑。里子里，“冲、啄”恐怕还是跟“蠢”系词有音义关联。“土火”，可以是“土货”。而“蠢货、憨货、笨货”这样的“货”，可能还是潜藏了“臧获”（古代对奴婢的贱称）之“获”的意思。流俗语源解释和语源理据解说，是一对孪生兄弟，共同推进词语的流行，推动词语的丰富。它们中可以以胡说之“胡”为代表：大汉族主义心理和“诳憨→憨衒→胡”内在音义演变逻辑相结合造就了“胡”从“牛的下颔肉”变成了“打胡乱说”的“胡”。